197公里的漫长赛道上，阳光把柏油路烤得发烫。波加查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水，耳机里传来车队经理的吼叫："温格高那小子就在你屁股后头两米！"斯洛文尼亚人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，这场景他熟——去年环法第十八赛段，丹麦人就是用同样的距离差把他逼到绝境。但今天不一样，布列塔尼之墙最后200米的坡度像块烧红的烙铁，烫得所有车手龇牙咧嘴。

穆尔-德-布列塔尼这地方邪性得很。当地人说这坡道是女巫用擀面杖擀出来的，7%的坡度看着不吓人，可连续两趟爬下来，铁打的腿也得发软。观众们挤在路边的石墙上，举着苹果酒的手跟着车队的节奏晃悠，活像片喝醉的麦浪。波加查瞄了眼码表，心率已经飙到190，但比这更让他心跳加速的，是身后那个穿白蓝战袍的影子——温格高的呼吸声近得能数清次数。

"乔纳斯今天吃错药了？"阿联酋航空的副将凑过来嘀咕。波加查没接话，他记得三周前在环多菲内，丹麦人还蔫得像霜打的茄子。现在这头北欧野兽又醒了，每次过弯都能听见他轮胎摩擦地面的嘶吼。转过最后一个发卡弯时，波加查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克拉尼滑雪的场景，那种快要飞出去的失重感和现在一模一样。

埃文普尔在第三个弯道掉了链子。比利时小将的彩虹衫被风吹得鼓起来，活像只泄气的河豚。这不能怪他，快步车队今年把宝全押在古典赛，环法纯属来打酱油。倒是法国人沃克兰让人大跌眼镜，这个在普罗旺斯种葡萄的憨厚小伙，居然死死咬住第一集团不放。观众席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，毕竟自打1985年伊诺夺冠后，布列塔尼人再没见过自家英雄穿上黄衫。

终点前500米，波加查做了个大胆决定。他瞥见温格高正在调整变速器，那零点几秒的迟疑就像猎人扣扳机前的深呼吸。斯洛文尼亚人猛地站起来摇车，锁鞋踩得踏板吱呀作响。这个动作让解说员差点咬到舌头——要知道去年在格朗隆山口，同样的提前冲刺让他输掉整整三分钟。但今天的波加查像换了个人，肌肉线条在紧身衣下绷出锋利的弧度，活像把出鞘的弯刀。

计时牌显示最后50米时，有趣的事情发生了。温格高突然咧嘴笑了，露出那颗标志性的虎牙。两个老冤家并排冲线的画面，让终点裁判不得不把照片放大到像素级来分辨胜负。当大屏幕打出波加查的名字时，丹麦人拍了拍对手的肩膀，这个动作被摄影记者抓个正着，第二天妥妥能上《队报》头版。

领奖台上，波加查捧着花束的样子活像抱着炸药包。这也难怪，上次他穿黄衫还是去年在卢森堡，结果第二天就被温格高按在比利牛斯山摩擦。台下有记者扯着嗓子问："听说你昨晚研究了二十遍2015年弗鲁姆在这的冲刺录像？"斯洛文尼亚人眨眨眼睛："错，是二十一遍。"这话把现场逗得前仰后合，谁不知道当年弗鲁姆那场胜利，靠的是跟着摩托车尾流偷鸡。

夜幕降临时，车队大巴里飘出烤香肠的味道。波加查正往膝盖上敷冰袋，手机突然弹出条消息。温格高发来张老照片：两个少年在环未来赛的泥地里摔得满脸花。"记得吗？你说过要赢我十次。"斯洛文尼亚人掰着手指数了数，今天刚好是第七次。他回了个吐舌头的表情，转头问机械师："明天那个三级坡，齿比调大两档怎么样？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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